硅谷职场之三角矩阵

　　白人、华人和印度人共同构成了硅谷的主要人才资产，每个族群的特点决定了他们不同的职场表现。

　　硅谷故事

　　Valley TALK

　　杨琳桦

　　“你如何看待华人工程师？”当我们在高速上飞驰时，我把一个问题抛向了克里(Chri)。克里是我的邻居，思科职员，来自印度。“嗯，”他想了一下，回答我说：“他们都非常聪明，但是很少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。”“你觉得是什么原因？”“不是很清楚，”克里皱起了眉，“我感觉和民族文化有关，也许是害怕说错话？”

　　我正在进行的是一项问卷式调查。众所周知，有三类族群构成了硅谷的主要人才资产，他们就是白人、华人和印度人。在硅谷过去50多年的经济发展中，这是个鲜明的“三角矩阵”：他们共同推进了此地的繁荣，却也是腥风血雨职场大战的主角。而我的疑问是：为何“白人>印度人>华人”这样一个职场级别体系能数十年岿然不倒。换言之，每个族群的特点是如何支撑这样的职场架构，又如何影响这三股生力军的职场变迁。

　　过去一些不完全统计支持了我的设问。对于创业意愿这个问题，约有60%的印度人回答“愿意”，白人比例更高，而宁可选择高级打工身份的内地华人占了70%。这可以说明，华人冒险精神不如另外二者。

　　再看看工作岗位的情况：执行官角色，内地华人约占10%，印度人则在40%左右；次一级的经理，前者约占13%，后者约占26%；而非管理层的技术类人员，前者约占67%，后者则为29%。另外，在创业初始资本来源上，约有75%的内地华人主要依赖家族成员、血亲关系以及同学，而印度人渠道更为宽泛，同时体现在同事、朋友、风险投资机构和银行等。这显示，印度人的社交能力普遍强于内地华人。

　　我如此关注中印差异，因为他们同是外来移民，都属“先天失血”。世纪之交的“千年虫事件”固然是印度科技业崛起的重要机遇，但我调查的结果显示，语言仍是造成上述局面的主因。在沦为英国殖民地之前，印度从未统一各区方言。而现在，印度那些操着不同方言的人相互之间说英语，就像各地中国人说普通话一样，可见他们对英文的驾驭能力。他们的英语华人可能听不懂，但白人听得懂。

　　印度人的职场群体特征是在外人面前非常团结，比如提拔自己人这回事，印度人会互相“吹捧”。有时甚至会为抢占某个重要部门而专门培养一位内部明星，所有功劳都归他，当他被提拔之后，接下来就是唯“亲”是用。如果公司内有印度人发布产品改进或有重大进步，同胞也必会发帖祝贺。

　　在维护同胞利益上，有一个案例很能说明问题：一家公司里，某位中东雇员发现了印度女员工Z一个严重的程序错误。印度员工A知悉后立即叫来了印度员工B，接着，A假装与中东雇员讨论，B则用iPhone向其他印度同胞发消息，后者立即改动了代码，掩盖了Z的错误。最终，几个负责人都不知道此事，Z于是被保住了。

　　此外受西方文化影响，印度人普遍更能“自我吹捧”，50%好的东西会说成90%好。当然，我绝非是在讽刺印度人—相反，我非常欣赏他们，也意识到在不同文化的残酷竞争下，这种自我认识和反省的重要性。

　　比较之下，华人通常技术能力很强，却失之木讷、缺乏交流、更不轻易表达主见，甚至90%好的东西也会因过分谦虚最后成了50%好。他们通常野心廖廖，除认真做好本职工作外，很少关心其它事，午餐时故意避开与老板同桌。而当自己人发布产品改进或取得重大进步时，也很少了解和祝贺，甚至可能有点儿嫉妒。在印度人大显身手的“招人关”上，华人一般平等对待所有族群，甚至不排除有时会排斥同胞。

　　当然，近几年情况也在发生变化。我非常欣赏几位就职于Facebook的华人朋友在美国的“圈地运动”，他们将越来越多的中国优秀人才介绍到那里。李开复离职后谷歌人才流向硅谷，Facebook正是主阵之一。